形势虽好,但也不可大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若要利用戚寒野,又要他心甘情愿,就不能不施舍一些关怀,比如让他见见亲近之人,聊以慰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必要的御下之策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到绛萼时,戚寒野并不意外,只眼梢里淡淡地瞥了一眼,仍埋首接着刻木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绛萼从阳光里,走到阴暗的廊下,看清了轮椅里那副单薄嶙峋的身躯,轻轻吸了口气,上牙抵着下巴咯棱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已是溽暑,对方膝头却还盖着一条厚狐裘,这是重伤在身,元气丧失殆尽的残灯之象。可饶是虚弱,那人依旧坐得优雅端正,平直的肩颈,挺拔的脊梁,好似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苦难能压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半晌,绛萼才捺着鼻酸,接着道:“姑姑叫我来求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把气息压得很轻很低,像是怕呼吸重了,一口气吹飞了那人。他看起来多么像池沼里飘着的一叶芦苇。

        手中的刻刀顿住,就算绛萼不打断,戚寒野刻了这一阵手指也酸了,麻得使不上劲儿。

        顺势搁下刻刀,将那只未完成的人偶小心翼翼放进队列,拍了拍身上木屑,道:“过来,将我推去里屋书案,叫哑巴备好纸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哑巴闻声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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