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恒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从纸袋中取出几页手稿,安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渐渐收敛,变得专注而严肃。他快速浏览着,上面记录着顾知恒对爱人日记的诊断与分析。
无法入睡的夜晚、对自身才华的怀疑、以及对外界声音过度敏感所带来的折磨,同为一名专业人士,他瞬间理解了情况的复杂性。
「简直是天才相应而生的诅咒。」安放下手稿,一针见血地说。「哨兵过度感知这个世界的情绪碎片,却缺乏足够坚固的自我边界来消化它们,内在世界变成了一个无法关上门的喧闹广场。」
他身体前倾,目光锐利地看向顾知恒。「所以,您这位精神图景的大师,为什麽不乾脆动用精神力,洗涤那些负面情绪,让他的灵魂回归平静。这对你而言,这并非难事吧?」
顾知恒沉默了片刻,再开口时,声音里充满了深刻的自知。
「是,我能做到。我的精神力的确可以轻易介入,甚至覆写痛苦。但安,这正是我认为精神图景学派最受忽视的隐忧所在。」顾知恒坦然的表达,在精神图景学派最受外界攻讦之处。
很难想像眼前人是狄教授最得意的关门弟子,安暗自思忖。
「社会对精神图景学派有过度神化,却选择性忽视其本质。」顾知恒目光沉静略带无奈,「精神力这把双刃剑,在斩断痛苦的同时,也斩断了个体通过挣扎实现自我重构的机会。这是一种温柔的剥夺——内在的结构性问题未被真正触及,长此以往,自我将在这种绝对的庇护下悄然消解。」
安突然领悟,顾知恒从未将他的哨兵视为需要修复的残缺品。他所珍视的正是那因破碎而完整的灵魂与才华,这位少年成才的向导,竟还怀抱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着,憧憬着一个哨兵能与向导的精神世界的平等对话。一个该死的理想主义者。
「覆写过於简单粗暴,」顾知恒总结道,声音里带着一种坚定的温和,「我更希望引导他,从废墟中亲手重建属於自己的秩序与力量。」
「我明白了。」安收起了所有戏谑的神情,安的声音缓和下来,「所以,你是想藉由BDSM帮助他释放压力并建立内在边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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